感覺城裏的年味越來越淡,妻子提議回我的老家去看看。我很感動。妻子在城裏出生、長大,八年前跟我回過一次我在鄂西一個小山村的老家。就是那一倥傯,她卻也有了跟我一樣的鄉愁,她也想念那裏的親人。
車行崎嶇,早聽說老家的公路已經修好,如果沒有小侄女一家在前面帶路,在漫漫大霧中我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reenex 效果都快到家門口了,我還沒有認出回家的路。
堂兄一家早在家門口的小路迎接,回老家過年的小侄女一家按習俗在家門口燃放一掛長長的鞭炮,在老家安家的大侄女也按習俗點燃一掛鞭炮相迎。炮竹的歡鬧立即讓我們一家感受到了濃濃的年味,她依然是那樣崇禮,那樣熱烈,那樣質樸,還那樣芳香。
故鄉變了。老屋已經基本不存在了,被大侄女一家新建的二層樓房取代。兒時的石磨、耙犁、火坑、土灶都不見了,被電動粉碎機、機械化農具、新式節能爐具取代了。公路已經通到每戶人家,兒時記憶深刻的彎彎小路已經湮沒在野草中,少有人踏足。山村裏各家原來黝黑的瓦屋基本都不見了,白色的樓房訴說著新時代的故事。
故鄉變了。原屋場周圍的大片竹林只剩屋後一小塊,還在風中搖曳,似乎在歡迎我們。細思量,其實它們也認不得我們,我已離開家鄉30多年了。門口巨大的棗樹也已經死了,只剩下一截粗大的樹樁。摸著它粗糙的樹皮,心緒半天才恢復平靜,我想起了愛我撫養我長大的慈祥的奶奶。門上的兩顆大紫薇樹沒有了糖尿上眼治療我是知道的,在宜昌的父親聽說後感概萬千,還寫了篇短文寄情。我還是在樹的原址站了許久,這樹也是我的記憶,鐫刻在我心裏。儘管是隆冬,我依然能看見她姹紫滿樹,讓這個屋場覆滿香氣與希望。
故鄉變了。許多年輕的面孔我已不相識,兒童笑問間。與親人火爐圍坐,忽然覺得家長里短是那麼尖沙咀找換店的親切,我打聽著兒時的玩伴近況,打聽我熟悉的每一個人,有的已經不在了,物是人非,不免有些傷感。
故鄉變了。保留的一間火塘屋的梁上掛滿臘肉,火爐上的鐵鍋裏臘肉香氣撲鼻,饞的從不愛吃臘肉的兒子都動了食欲,大快朵頤。而大侄女還在歉意地說山裏只有土菜招待,有些虧待我們。我的記憶中,肉在老家是奢侈品,記得還是生產隊時,為分一塊1斤左右的豬肉,10歲多的我在生產隊的那間倉屋裏整整守到半夜而毫無睡意。